狄斯城祕聞Vol.5 PART3
公告發佈時間  2023-07-08

辛迪加的夜晚很黑。大片老舊的公寓早已無人居住,只剩下一兩個老舊失修的路燈還在一邊嗡鳴一邊發出昏黃的光線。

薩查心情忐忑地來到一個房間前,敲了敲門。很快,一個粉髮的少女打開了門。

「大半夜一個人來找我,薩查姐姐,你到底有什麼目的呢?」桑蒂的笑容中滿是玩味。

薩查這些天來和桑蒂接觸了好幾次。她知道,這位少女非常狡猾,也頗具野心。她盡心盡力地經營著「流浪兒」這個組織,毫無節制地攫取著每一份好處,絕非善類。

薩查努力說服自己,桑蒂再怎麼精明也還只是個孩子,接著說道:「我想單獨對你進行一次採訪。」

「哦?不找麥克大叔一起玩嗎?」

眼看薩查支支吾吾得不知如何解釋,桑蒂笑著問道:「你這算是以下犯上嗎?」

聽到這句嘲諷,薩查腦子一熱:「那你擅自打探狂厄結晶的情報,沒有告訴你們的『守護神』,算是以下犯上嗎?」

桑蒂神情一滯,臉上總是掛著的狡黠笑容消失了。

「你見過她?」

薩查知道,自己賭對了。

「見過,就在今天下午。」

「真是奇怪,前幾天她說惹上了一點麻煩,甚至都沒來見我。但她偏偏見了你——她最討厭的記者。」

「她討厭記者嗎?為什麼?」

桑蒂聳聳肩:「因為在她眼裡,記者都是怪胎。你們自我意識過剩,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從來不會考慮別人的感受。」

「她是從哪裡得出這種結論的?我們不是這樣的……」薩查解釋著,但自己都有些沒有信心。

「好了,我們回到剛才的話題。薩查姐姐,你跟她說了狂厄結晶的事情嗎?」桑蒂的表情回到了那種狡黠的狀態。

「沒有。」薩查老老實實地回答了。

「那她跟你說過這件事嗎?」

「也沒有……我是自己推測出來的。她跟我接觸的時間不長,但從頭到尾都只在告誡我,不要做可能傷害到『流浪兒』事情。她一定非常在乎『流浪兒』。」

「但你從麥克那裡拿到了狂厄結晶的情報。狂厄結晶這種危險的東西……BR-004才過了多久,她一定不會認同你的行為的!」薩查越說越有自信,到了最後語氣幾乎是在指責桑蒂。

「那你覺得我的行為是什麼呢?」桑蒂面色不改地問道。

「當然是……呃……」薩查突然意識到,桑蒂除了獲得這份情報外,的確還什麼都沒有做。她這兩天一直在「流浪兒」的地盤採訪,幾乎肯定這些孩子近期沒有什麼動作。

「我難道不可以去賣二手情報嗎?你為什麼會覺得我對那批狂厄結晶有興趣呢?」

「但……但這是不對的……」

「拜託,薩查姐姐,這裡是辛迪加,我們只不過是一群無家可歸的流浪兒。麥克大叔沒有賣這條情報的管道,不代表我沒有。我總得想辦法讓大家填飽肚子。對不對?」

薩查被說得啞口無言。她的確沒有證據證明桑蒂試圖獲得狂厄結晶,也無法從新城人的道德角度去批判一個辛迪加孤兒的對錯。此刻她終於理解麥克口中「新城聖母」的評價了。自己實在是太莽撞了。

「薩查姐姐,我知道你是好心。我也知道你們新城人不全是麥克大叔那樣的壞人。放心,我從來沒有覺得憑我們這些小孩子就能從萬靈會手裡偷走他們最寶貴的狂厄結晶。」桑蒂輕聲細語地安慰著薩查,「等我們的『守護神』回來,我會把這件事告訴她的。我們是彼此最信賴的夥伴摯友,我當然也不會瞞著她的。」

「你們的關係很好嗎?」薩查好奇地問道。作為記者的好奇心又被調動了起來。

「那當然。從很久以前、還在柳生的時候起,我們的關係就非常、非常好。」

「柳生?」薩查當然知道這個幫派。她還曾從學校的前輩那裡聽到過許多近乎於陰謀論的情報。只是聽說涉及到新城權貴,這些事情無法付諸報導。沒想到她們兩人還有這樣的過去。

「我能詳細採訪一下嗎?」

「當然可以。能認識薩查姐姐這樣的好人我也很高興,我願意接受你的採訪。」桑蒂笑著回答,「不過嘛,現在已經很晚了。我還是小孩子,不早點睡覺可是會影響發育的。」

「啊啊,好的好的。那我們明天上午?」薩查小心翼翼地問道。

「好,一言為定。」桑蒂的表情非常真誠。

薩查打開門,轉頭看向桑蒂。桑蒂滿面笑容、揮手向自己告別。可當門關上之際,桑蒂臉上的笑容卻突然變得有些猙獰。

「我才不會讓你帶著那些情報離開辛迪加。至少,不能讓科希知道。」

「真是個又蠢又自以為是的大人啊……真可惜,其實我還挺喜歡你的。」

離開桑蒂那裡回到自己的房間,薩查躺在床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原來一切不過是虛驚一場,原來辛迪加的孩子們也沒有麥克說得那麼糟糕。她開始幻想起未來的無數種可能:自己會成為一名合格的調查記者,頂替麥克那樣的老混蛋活躍在一線;辛迪加會慢慢恢復生機,曾經無家可歸的孩子們終究會找到自己的歸宿……

睡覺之前,薩查還是寄信給FAC。她聽說MBCC是專門負責解決狂厄問題的部門,讓他們來處理這件事再合適不過了。

「抱歉了桑蒂,我還耍了個小心機。不過你放心,我回去之後會組織同學和老師募捐的,你就不用惦記著把這條危險的情報賣出去了。」

「你們會有一個美好的未來的……」

這麼想著,薩查進入了夢鄉。

豆子扛著剛從商店裡偷來的糖果販賣機,滿心歡喜地行走在辛迪加的大道上。

拜科希大明神所賜,自己現在可以堂堂正正地在辛迪加的大街上走路,不用擔心哪裡竄出一個大人從自己手裡奪走這台糖果機。想到這裡,他掏出一枚綠色的糖果,撕開包裝紙扔進嘴裡。甜蜜的滋味在舌尖化開,他愜意地吹起了口哨。

「流浪兒會越來越好的。」豆子堅信著這一點。哪怕五個街區外執委會正與流民寨爆發著激烈的戰爭,哪怕自己所在辛迪加早已滿目瘡痍,他都沒有懷疑過:「流浪兒」們可以擁有美好的明天。

不僅僅因為是科希——雖然她這幾天一直沒有回來,更因為桑蒂向他透露了一個小小的秘密:他們要去偷一樣東西,一樣能真正改變「流浪兒」命運的東西。到時候,每個人都會擁有像科希一樣強大的力量,每個人都有數不清的糖果可以吃。說不定「流浪兒」可以成為辛迪加的新主宰,就像軍團那樣,誰知道呢。

豆子還在幻想著美好的未來。忽然,街邊張貼的兩張告示引起了他的注意。

豆子不認識上面的字,但那兩個人的照片他認識。一個邋邋遢遢的大叔,一個高高瘦瘦但腦袋不太好的姐姐。他們上個月曾經來過「流浪兒」的據點,但又突然消失不見了。當時豆子還挺惋惜的,他覺得那個腦袋不太好的姐姐還蠻好的,至少在問話之前會給自己小零食吃。

她大概回新城了吧?真好啊,如果可以的話,豆子也想當新城人。每天不愁吃穿,還不用擔驚受怕。

算了,不想這些了。

桑蒂說過,「流浪兒」要把幸福把握在自己手裡。只有自己足夠強大,才不用羨慕別人。想到這裡,豆子嚼碎了口中的糖,小小的拳頭舉向天空。

「我們會有美好的未來的!」